空白格

小城随记.清方论（一）

步入老街数百步，桃花芬芳，桃花香处左转数十步，便有一屋，“清方馆”。

“悬壶不为富贵为济世，救世不为医人为疗心。”夏乐言此刻正站在清方馆门前踌躇，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大门两侧的对联，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。

歪着脑袋想了半天，这老街消息闭塞，应该认不出我。“吱呀”，他推开门，小心翼翼地走进清方馆。

初入清方馆，只见屋内宽阔，摆满了各式高柜，每个高柜都有数十个抽屉，上面贴满了标签“三七”、“连翘”、“当归”、“茯苓”等等。环视一周，其余陈设古旧，一条小道可上二楼。

听闻着清方馆世代传有一本“清方论”，上面的药方可治各种疑难杂症。夏乐言小声嘟囔着，“也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
忽然，从二楼飘下来一句，“这位先生既然有求而来，似乎不该胡乱质疑他人。”便从小道上飘下来一手持古书的俊朗青年，“鄙人李方泽，清方馆现任家主。”

夏乐言上下打量一番，这名自称家主的青年看着二十来岁，与自己一般大。这年纪轻轻，真的会治病么？

“我认得阁下，前些日子在石家茶馆出言不逊，被赶走后又联系报社投诉的夏先生。”李方泽走到柜台，轻飘飘地取出一本账本，提笔便问，

“姓名。”

“......”

李方泽见这人还在出神，抬手便在夏乐言额头上敲了一下，再问：“姓名。”

“夏乐言。”

“面色发黑，神思不定，近期可否有偏头痛的症状？”李方泽细细打量了一番，便猜的七七八八。

见他说中，夏乐言不由得点点头，“对，对。而且感觉不仅变得迟钝，还特别好忘事。还时不时会心绞痛。”

李方泽翻开刚刚拿着的书，夏乐言瞄了一眼封面，《清方论》。只见书的主人伸出修长的指头在书页上划了一下，敲了敲额头，“有一法，不过...”

神仙般的青年不知从何处搬出一把实木高櫈，按着夏乐言坐下，一条黑丝便蒙在了眼上。

“你在做什么！”夏先生突然失去了视觉，吓得俩忙要起身，却被重重的按了下去，身后传来轻哼，“莫要胡闹，给你治病。医者仁心，莫要因此前诬蔑古街而担忧，不会把你看废的。”

闻言，夏先生只好委屈似的坐在那，听着身后丁铃当啷的响，他在干嘛？突然，一丝清凉从脑袋上传到脚尖，条件反射地抖了个机灵。

又一丝清凉伴随着悠远的男声传来，“莫动，扎针呢。”

夏乐言叹了口气，正要放松的时候，突然一股大力传来，“啪！”自己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。这一巴掌来的突然，以至于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，倒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某个场景。

“我儿长大想做什么啊？”“我要当警察，伸张正义！”

左脸这边刚挨了巴掌，紧接着右脸又被重重挨了一巴掌，“夏先生，我是这次事件的委托人，我要告的人是这家李氏瓷器。”

夏乐言看到漆黑的自己站在庭审现场，把李家老头辩论的哑口无言，时候躺在钱海里，好生威风。

正在出神，却听一声，“好了。”眼前一片清亮，黑丝被拿走了。这时才反应过来，“嘿！你怎么打人，还打了我两个耳光！”

负责治病的人笑笑，收了黑丝，“治你的病，顺便开了些药方，回去照着吃。这种小毛病就不收你的钱了。”

挨打的人郁闷地摸了摸自己肿大的脸，拿了包起身就走，却听身后一声唤，“以后像邹家儿子那种昧着良心的活还是少接点，夏律师！那样才能根治。”这混蛋，什么都知道，分明就是在戏弄我！咬咬牙，恨恨地走了。

“嘭！”关门声响，小道里便飘出来一老头的声音，“怎么样，李神医，老夫的巴掌有力吧。”

青年收了账本，笑了笑，“疗效不错，李叔。他当初告的您倾家荡产，这两巴掌也算解气了。作孽难免心有不安，挨了债主的掌掴，也算了却了心结。”

声音飘着飘着便在小道里消失了。

......

“后来呢？”石老六捧着茶吃了一口，“那个姓夏的小律师有没有找报社投诉你的医馆。”

李方泽品了一口手中的莲子茶，“投诉倒是没投诉，似乎是有了疗效，三天两头往我的医馆跑。”

石老六一听，呵，顿时来了精神，“怎么治的？你们家那《清方论》真有那么神奇？快讲给石叔听听。”

“也没啥，”李医生抬头看了看天，“贪财者见钱眼开，就像进了传销入了邪教，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。所以用了第一章来治他了。”

“第一章写的啥？”

“人心、仁心、仁信。”